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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7章 狼子野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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狐魄兒覺得世界就此清凈了, 再無半點嘈雜的聲音,經過了灼熱的燃燒,現在又遇到一絲絲冰涼的觸感,渾身上下, 倒也是舒服了不少。

數月之後, 紫微垣。

恍如隔世般, 她朦朦朧朧的睜開了雙眼,北帝, 相望,狐羽楓,拘靈都在。

她還沒反應過來, 懷中便滾進了一個淡藍色的球,相望淚眼汪汪的罵道:“沒良心的,你可嚇死小爺了,吃飽了喝足了你閑的沒事找死是吧?”

狐魄兒皺了皺眉頭, 相望繼續哭著:“小爺的眼睛都快哭瞎了,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,你個不省心的東西, 在相望花海口吐鮮血一睡不醒的,若不是我急忙找來北帝, 你當真就魂飛魄散了。”

忽而,它又擡起頭來,淚眼婆娑的說:“你若死了, 以後誰還陪小爺去醉仙樓?誰還陪小爺下館子?誰還陪小爺我瀟灑快活?”

“……”狐魄兒覺得都快吵死了。

“你知不知道,你浪費了小爺我多少顆陳年老果才救回你這一條小命的, 今後,你可給小爺我活好了, 要是再敢自己作死,都對不起小爺的陳年老果了,你聽見沒有?”

“……”狐魄兒還沒太清醒的腦子,頓覺頭暈目眩。

相望不停的叨叨,說他已經把拘靈給罵了,主人危險,她竟然還不知道出來救主,什麽拘靈竟敢還振振有詞的說出個一二三點來,一來主人沒召喚,二來主人自願赴死,三來她根本進不去狐魄兒和空餘的那個世界。

相望終是總結成了一句,“都是些屁話,就是她不想救。”

拘靈很是高傲的瞪了相望一眼,“主人既然沒死,我就回去了。”

狐魄兒完全蒙圈的看著這二位,她是真的好想再問問我沒死你回去了,我若死了你想怎麽辦?

一個是不說話能憋死自己,一個是一開口能噎死別人,這還真的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,狐魄兒十分同情的看向了狐羽楓……可憐!

狐羽楓嘴角揚起,眉眼微彎,總是一副什麽事都無所謂的神情,“老大醒來就好,大家都很擔心你,我也回去了,告訴他們一聲你已無大礙,好好保重,再不要做傻事了。”說完便向北帝行了一禮,轉身拽著相望便快步離開。

被拖走的相望還不忘再次強調:“惜命啊你聽見沒?”

它撲棱撲棱的繼續吼:“現在的小命可是比以前珍貴的很,是北帝傳你真氣護你靈識,補你魂魄修你殘體,再配上我的好幾顆陳年老果才換回來的,那是相當的金貴呢……”

狐羽楓都給它拽出去老遠了,依舊還能聽見它不停的神吹吹。

現在,紫微垣內只剩二人,北帝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會兒,最後不冷不淡的才問了句,“覺得怎麽樣,還有沒有哪裏痛?”

狐魄兒看著眼前人,心莫名的被紮了一下,卻又不敢多想,忽的又笑了,站了起來,活動活動手腳——勝於先前。

她挑了挑眉得意的說:“好的很,身輕如燕,感覺自己的法力都更勝一籌了,靈識也更加的通透了呢。”

她還擺出一副沒皮沒臉的模樣問道:“師父,你說我這算不算得上是因禍得福了?”

北帝楞了一會兒才說話,“以後不許再做這樣的糊塗事了,相望說的沒錯,你現在這條小命,可是金貴的很。”

狐魄兒的小眼睛轉了轉,笑嘻嘻的回答著,“是是是,師父說什麽都對,且得珍惜著呢。”

北帝的指尖輕點著桌子,似是隨口的一問,“你這小命,自來不都是挺寶貝的嗎?張嘴閉嘴的不都是與你有何好處的嗎?空餘說什麽了,真新鮮,你都敢心甘情願的魂飛魄散了?”

狐魄兒覺得心中突然一堵,言語便頓住了,思緒也隨之再次的飛到了相望花海,空餘的的話語,以及那種炙烤灼燒撕裂的疼痛,仍覺歷歷在目。

真真的是一段很痛很痛的回憶呢。

她長長的睫毛顫了顫,不想再提了。

她無所謂的搖了搖頭,“想不起來了,不說了。師父,那老道士現在可好?死了沒?”看似不經意的一問,卻暗藏了諸多試探。

北帝輕點桌子的手一停,擡眸看著她笑了,可這眼神卻多了些許虎狼之意,他回答的平淡,“他也在療傷。”

狐魄兒長出一口氣,還好沒死,不然就要驗證了空餘的一句預言,我不殺伯仁,伯仁卻因我而死……那可就真的罪孽深重了。

狐魄兒思緒飄飄的,又想到空餘說她會妖媚北帝?

她的心肝肺不由得劇烈顫抖,偷偷乜了北帝一眼,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兩步。

如果自己離他遠一點,或許有些事情就不會發生,想著如此,便又向後退了幾步,再擡頭看著北帝,便不再說話了。

北帝看著她這一連串怪異的舉動,垂了垂眸,再擡起時,那雙承載著浩瀚星辰的眸子,都似有似無的帶起了意味深長的笑意,“怎麽?有些反常啊?每次看到我,幾乎都是要撲過來的,這是?死過一次,脾氣也改了?”

狐魄兒閉口不言,他笑著輕嘖一聲,“不抱抱了嗎?”

抱抱?抱抱?

抱什麽抱!

好戳心窩子的一句話,戳的她心癢難耐,卻又不得不慫的很。

都是在閻王殿裏轉一圈的仙兒了,她非常想啊,但是她不敢了。

聽了北帝的話,她又連連的向後退了好幾步,沈默不語,心中有股悶氣,也不知道是跟誰?

北帝唇邊掛著的是一抹勾魂攝魄的笑,至少她是這麽認為的,但一想到被空餘明目張膽的質問道:“小仙君,你當真不心虛嗎?”

此刻,她的整顆心都是突突的。

自己就好像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,只看見外表孱弱,卻不知內心貪婪,她就這樣披著羊皮,混在小羊身邊千年,以至於,羊皮被扒下的那一刻,她竟不願承認,自己曾經是一只偽裝成羊的狼崽子了。

狼子野心啊!

狐魄兒搖了搖頭,她是狐不是狼,她退,她繼續退……

北帝也沒閑著,她退一步,他便向前走一步,嘴邊還掛著淡淡的笑意,非要和她作對那般,最後退到無路可退,她不得不大聲的嚷嚷道:“離我遠一點!”

“離……離我那麽近幹嘛?你,你你你,你身上太香了,熏得我頭疼,站,站那,別再靠近我了。”

她的聲音不僅反常的大,還揚著個小臉,義正言辭的嘚嘚。

北帝的確也停住了腳步,眉眼深邃,笑意更濃,勾起的嘴角,似邪似魅,他……也無路可走了,已經站在了她的跟前。

北帝只與她保持了這近在咫尺的距離,再挪一毫,就要腳尖相碰,越加近距離的看著這張熟悉的臉,她便越加的緊張。

狐魄兒的內心是崩潰的,但還在掙紮,掙紮,垂死掙紮。

麻蛋!!

她心智差,定力亦不堅。

再也按奈不住這顆躁動的心了,北帝身上的淡雅清香,總是那麽的令人著迷,似乎正是在高傲的彼薄她:丟盔棄甲吧,你……受不住的。

狐魄兒終是拋下了那極不堅固的壁壘,放下了心中的重荷,一把抱住了北帝,把自己深埋到了他的懷裏。

北帝的身子也微不可察的僵了僵,隨後也順勢將她擁的更緊了。

狐魄兒在他的懷中蹭了蹭,又輕輕的擡起頭,額頭正巧蹭在北帝的唇角,她的心早已大亂,亦是崩潰到了極致,整個人都是懵的。

眼前這個即敬重又愛護的男人,就差那麽一點點,便永生永世都見不到了。

她看著他……

漸漸的,一雙本是清明的眸子,布滿了霧霭、染上了虹霓,頃刻間,如山洪爆發淚如雨下。

她的整個身子都是顫抖的,顫抖的擡起手,想要撫摸他的臉頰,卻又突然的不管不顧的擡起了腳尖,吻上了那冰涼的嘴角。

從淺嘗輒止,到唇齒交加,兇狠的,粗魯的,暴躁的……

她說不清自己現在是什麽情緒,只知此時此刻,自己受到的刺激,令她的占有欲,絲毫沒能減少反倒是更勝從前了。

她如同一只兇獸對待食物的本性,只想啃咬、掠奪,肆虐的欺淩,霸道的侵占。

北帝微微闔了闔雙眸,沒有推開,沒有阻攔,也沒有配合,只是擁著她,順著她,低垂的雙眸看著她,任由她發洩似的為所欲為。

即便是嘴角吃痛,他也只是輕微的顫了顫那長長的睫毛,不躲不退亦不動,都由著她。

而她早就沈溺在情海中不能自拔,吻的迷失自已,難舍難分,忘乎所以。

甚至她已經暴躁的開始撕扯北帝的衣衫,他仍舊沒有阻止。

理智,終是有恢覆過來的時候,她淚流滿面的雙手顫抖著,死死的揪著北帝的衣衫不放,再次撞進了他的懷裏大哭不止。

她心中有著說不出的委屈。

她也自知空餘說她說的不冤屈,但她嬌縱了千年,從未這麽慘過。

是他將她護的太好,還是他護她護的過分?

她第一次才徹底的正視了,知道了,何為顏面,何為私心,何為忘念。

她委屈,滿心的委屈,特別的委屈,就是委屈,她寧願糊塗些,也不願將自己的真心看的這麽清明。

心虛!

心虛!

心虛……!!

她何須用誰來提醒自己,就這樣一直心虛著不好嗎?

她痛,痛的滿眼猩紅,痛的滿身邪惡,痛的想就這樣墮落下去,漏出鋒利的利爪和獠牙,將眼前的這個人,吃幹抹凈的揉進自己的骨子裏。

可——

當所有的思緒回籠後,還是要自己磨平了尖銳的獠牙,拔幹了鋒利的爪子,收斂了那一身的暴虐和狂躁的戾氣,曾經那高傲的脊梁,如今,只能窩在他的懷裏不停的瑟縮顫抖,她——終是怕極了。

她聲音卑微到了骨子裏,也小到了幾不可聞,“師父,我沒有魅惑你,我不是狐貍精的,我不是……”她否認的有多無力,她就有多心虛。畢竟剛剛她還……

“我知道。”

狐魄兒不知道他所說的“他知道”是指什麽,只知道自己仍是心口不一。

也許,是死過之後才知害怕,也許,是重生之後更加珍惜身邊的一切,反正自己的內心深處是五味雜陳悲喜交加,北帝沒再多說一句,只是擁著她,直到她不知不覺的睡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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